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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9章 生死,去留(1 / 2)

第209章 生死,去留

萧玉琢心中一阵温暖。

她的感觉忽然好了起来,虽然尚在危险之中,她却因为真正做回了自己,而感到快慰。

“万事都不是万全的,她或许会被送回原来的时空,或许又会在磁场挤压中进入另外的时空,又或许,仍旧在这里性命之忧倒是不大。”袁天师摸着他花白的胡子说道。

李泰皱着眉头,尚在犹豫。

袁天师却?动了他几句,并对萧玉琢道,“姑娘为大夏做了许多事情,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大夏的环境氛围。因为商会,学馆,娘子从异世带来的思想,已经影响了许许多多的大夏人,甚至已经影响了大夏的格局。”

萧玉琢闻言有些紧张。

“如今也是大夏该回馈姑娘的时候了。”袁天师微微笑道。

萧玉琢警惕的看着她,“回馈?”

“姑娘从异世带来的思想,也未必都对。时空的扭曲和积压,让我们连个平行空间能够有这样在思想上的交流和碰撞,是极为珍贵的机会。只让异世的思想撼动大夏,而没有回馈,对姑娘岂不是不够公平?”袁天师的话,在萧玉琢听来,太过深奥。

她皱着眉头,表示没有听懂。

大夏与她来说,就是落后的古代,能带给她什么?回馈她什么呢?

“请姑娘斋戒沐浴,以等候子时来临。”袁天师脸面慈祥的说道。

萧玉琢惊疑不定。

她甚是有些怀疑了,磁场,时空,平行空间这样的说法,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,也曾听说过。

但能够利用磁场,让人的灵魂在平行空间里来回穿梭,是她所处的时代也尚未做到的事情。

袁天师竟然能靠“法事”做到?

这个社会,当真是处处都比她所处的时空更为落后么?

萧玉琢被宫人带去斋戒沐浴,静候时光流逝。

子时来临,她所处的宫殿外,突然亮起众多火把。

那火把在按照一定的阵型,变换着位置。

萧玉琢站在宫殿门口,看到拿着火把的侍卫手中,还持着一块块像是磁石一般,黑黢黢的石头。

而站在阵型中间的袁天师身边,更放着一块硕大的黑石,很像电视上报道过的陨石。

萧玉琢扶着门框。眼前的景象忽而变得朦胧模糊。

她觉得头有些眩晕,分明身边空旷,她却有被挤压的感觉。

她双腿发软,不由跌坐在地毯之上。

随着那种挤压感越来越重,她眼前的景象都骤然旋转了起来。

“不,我不要走不要回去”萧玉琢突然惊恐起来,“重午!修远!救我!”

她听到自己的声音,似乎泯灭在很遥远的地方。

她似乎被人堵住了口?,不能透出气来。

像是溺水的人,胸腔被憋闷的生疼

忽而那种挤压感褪去

她像是被人提出了水面,她骤然睁眼,大口大口的呼吸。

洁白的墙,淡蓝的窗帘,冰冷的滑道和吊杆,一瓶输液水挂在吊杆上。

滴答滴答。输液瓶中的水,顺着一根管子,流入她身体内。

她看了看自己的手,泛着苍白的颜色。

她浑身都冷了下来。

她这是回来了?

萧玉琢心头越发冷凉,甚至有着一种绝望,从头到脚的蔓延在她身上。

她听到病房的门响了一声,立即从床上坐起。

门口是她曾经的助理,拿着一叠文件进来。

萧玉琢不由扶额,刚回来,还没有适应过来,就要开始工作了么?

她正要开口拒绝,却听到陌生的嗓音从她身后发出来,“放在桌上,我待会儿会看。”

“玉姐,这次的活儿。您接下来,那就得出差,在外头跑上半个月一个月的也有可能,可医生说,您最好好好休息一段时间”女助理低声说道。

萧玉琢见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自己,甚觉奇怪。

她回头一看,发现“自己”还躺在病床上,靠着枕头,脸色苍白。

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,见自己像是半透明的,正坐在床上,和躺着的自己有一半的身体重叠着。

现下的自己像是光折射出的一道影子,没有重量,没有实体,旁人看不到感觉不到一般。

“我知道。等这个项目结束,我就能给我爸妈换一套大房子了,到时候再好好休息吧。”

“姐,您压力太大了,身体”

“没事。”床上的萧玉笑了笑,“把床摇起来,我看看文件。”

女助理把床头那部分升了起来。

萧玉依靠在床头上,一面输水,一面翻看着文件。

萧玉琢皱紧了眉头,从“自己”的脸上,看到一种孤独无奈的感觉。

女助理给她倒了杯水,放在床头,悄悄的退了出去。

萧玉眉宇之间,有些憔悴和疲惫。

但她凝眸看着文件,拼命工作的念头支撑着她,让她没有倒下。

她有个信念,只有努力,更努力,才能在这世上不靠别人来站稳脚跟。

她的忽然响了起来。

萧玉琢从床上下来,站在床脚,看着“自己”。

这样用一种旁观者的视角,看着最熟悉的“自己”,真是一种奇妙又陌生的感觉。

萧玉接起电话,她眉宇间松弛了不少,“妈?嗯,吃过了,我在工作。嗯,我很好,不累,身体也很好。”

萧玉琢听着她的回答,环顾了一下病房的情况,不由暗暗叹息。

“表妹结婚,我不回去了。还有个项目需要出差。等我拿下这个大单子,就能给你和我爸换个大房子了。”萧玉笑了笑。

萧玉琢却觉得这笑容里,似乎少了些什么。

她靠近电话,耳朵几乎贴在了听筒上。

她听见母亲常常一声叹息,“我跟你爸,不用要大房子,现在的房子就挺好。你都快要三十了,还不赶紧结婚?你大姨家你表妹,比你小六岁,孩子都出生了,是个小男孩儿,可爱极了!你三姨家的文文,才二十二,这不也要结婚了?你都多大了,还不”

“妈,我这边还有事儿,我先挂了。”萧玉没等母亲说完,便挂了电话。

这动作,这语气,萧玉琢太熟悉了。

正是她曾经无数次做过的。

她抬手揉了揉眉心,和床上坐着的萧玉动作一模一样。

以往她每次挂了电话的时候都会觉得烦闷,觉得母亲不理解她,不明白她的辛苦。

可这会儿,在异世生活了这么多年,有了自己的家庭,自己的孩子,她忽然觉得,这么辛苦,这么孤独,烦闷,其实都是她自己的选择。

明明,她可以过不一样的生活。

结婚生子,照顾好自己的家庭,有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,一个温柔体贴的老公,即便自己在事业上没有多么辉煌的成就,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,难道不是另一种人生成就么?

萧玉琢皱眉看着自己。

萧玉输完了水,自己办了出院手续,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公寓里。

她的房子不算太小,一个人住近百平米的两室两厅。屋子里装修也很讲究,水晶灯在墙上打出漂亮的光晕。

可她却只是麻木的倒在沙发上,灌了杯咖啡之后。就继续看文件,查资料。

萧玉琢站在一旁看着她,只觉这装修讲究的屋子里,太过冰冷。

这里只是个房子,不是家。

而她需要的,是一个有温暖,有欢声笑语,有关切,有理解的家和家人。

她看着“自己”在出院的第一天,就工作到深夜。

她几次出声提醒自己,快去睡觉吧,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。

名利钱财,都只是一时,总会有得有失。

可生命只有一次,失去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

可她的声音,拼命工作的自己,全然听不到。

次日,萧玉醒来,就去公司。准备了资料以后,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行礼,直奔机场。

萧玉琢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离开萧玉的左右。

她到哪里,就会把自己带到哪里。

萧玉琢开始害怕,是不是时间长了,自己就会完全融合进曾经的身体里?亦或是消失在空气中?

那她的重午怎么办?她的修远怎么办?

她不想留在这个一切都先进的时空里了!她宁可回到那个过去,那个落后的时空。

即便那个时空里,女人地位不高,女人只是附属

她甚至愿意散尽自己经营创造起来的一切,她想回去,和自己的家人,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

萧玉琢和曾经的“自己”在一起的时间越长,就越害怕。

害怕自己真的会再也,再也回不去

“我错了我看重的一直都是自己。从来没有想过,生命的意义,在于奉献,在于施,而非受”她抱住肩膀,看着萧玉在酒桌上,在谈判桌上,用一切武装自己,像个男人一样不怯懦,不退却。

她忽然觉得,这一切都没了意义。

“我想回去袁天师,我想回去”萧玉琢大喊。

可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。

她发现之前她还能够在萧玉一两米外的地方看着她,可现在她离开她的距离越来越近,甚至在一臂之外,就会被一股强力拉扯回来。

也许她们很快就会再次融为一体

萧玉琢心中有一种浓浓的失落,无法化开的心痛。

看到任何复古的东西,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男子。

想起景延年看着她时,或生气,或无奈,或宠溺的眼神

想起重午在她怀里撒娇,养着天真的小脸儿,看着她,糯软的喊“阿娘――”

悲从心生萧玉琢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

她闭目抬手,抹去脸上泪水之时,忽而一股强力,迅速的将她拉扯挤压进一片漆黑的世界里。

萧玉琢心头又惊,又有几分窃喜――她希望自己是要被送回那个异世,异世中的大夏!

这种挤压的感觉,和她回到现代时空的感觉很像。

漆黑之中,忽然又一道光,击中了她。

萧玉琢在强光中闭上了眼,再睁开来的时候,她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。

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侍卫。

李泰被拿着火器弓箭的侍卫护在后头。

景延年浑身浴血,一柄长剑,正架在袁天师的脖子上。

金殿的殿门,都歪斜在一旁,摇摇欲坠。

殿门外,夜色浓郁。

“修远!”萧玉琢立时从地上爬起,从没有哪个时刻,让她如此时一般,觉得自己是离不开景延年的。

从没有哪个时候,让她比现在看到景延年还要欣喜。

景延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,那种担忧和关切,从他眸色浓重的眼中。涌溢出来。

“玉玉,你没事吧?”他嗓音低沉。

萧玉琢连连摇头。

“她是谁?”李泰看着袁天师问道。

袁天师皱了皱眉,“回禀圣上,她还是她。”

李泰思量了片刻,面上似有些愠怒,“她不是玉玉!景延年,你看清楚,她不是寿昌郡主!只是一缕异世的孤魂野鬼!她霸占了玉玉的身体!”

景延年看着萧玉琢。

萧玉琢抬手抹去脸上的泪,认真的回看着他。

“你跟我说过,你不是曾经的你了。”景延年脸面凝重,“我也曾怀疑,你是旁人冒充,不是原来的她。可是你身上的胎记,你的每一寸皮肤,叫我打消了疑虑,你”

萧玉琢连连摇头,“我不是寿昌郡主,或是说,不完全是她。我有自己的记忆,也有她的。我记得她爱你,爱的迷失了自己。我不喜欢那样,所以我想要摆脱你。可是在摆脱的过程中,不知不觉,我感受到你的好可是我们之间还有许多观点,不能统一,所有的冲突,都会让我在第一时间,想到放弃你。想到和离,想到放弃这个家庭。”

“是你一直没有放弃,是你一直在改变自己,尽管算不上迎合我,却努力的磨去了自己的棱角。”萧玉琢摇了摇头,“刚才被袁天师送回我曾经生活的时空,那里没有你,没有重午,没有我如今的朋友,家人我后悔了,害怕了。事业成就,钱财权力,都不重要,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只想好好和你们在一起”

有眼泪,从景延年棱角刚毅的脸上滑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