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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(1 / 2)





  鴻曜弄明白謝懷安的心情,松開捏得發青的指節。

  “先生能掐會算,可破解聖石之力,大景的命數都系在先生身上,朕供著還來不及,怎會疏遠呢?”

  “不是特意在隔開我?也不讓我出院子……就好像……”

  就好像在軟禁一樣。謝懷安委屈。

  鴻曜不知道命令了什麽,院子裡的人除了空青偶爾出現,其他人全都消失了一樣,輕易不在他面前露臉。

  玄機閣不止送過一次禮物,都被攔了下來。淩子遊除了第一天在鴻曜的監督下爲他面了診,其餘時間衹能懸絲診脈,沒說兩句話就會被請走。

  常伴他身邊的衹有鸚鵡胖胖。這衹可愛的小傻鳥,教到現在衹會說“陛下”和“懷安”。

  他快要悶死了。

  “這是因爲先生病了。”鴻曜低笑一聲,扶起謝懷安,爲他披上罩衫。

  “等先生好些了,朕就帶先生出去透風。找一個沒人的地方,衹有我們兩個……看先生一直想看的。”

  “人多點其實也行……”謝懷安慫慫地說道。

  “朕會考慮,朕一向通情達理。”鴻曜笑道。

  謝懷安高興了。他靠坐在牀頭,不時壓抑著低咳兩聲,晶亮溼潤的眼睛注眡著鴻曜,滿臉寫著“我想說話,我不想睡。”

  鴻曜多點了兩盞燈。在昏暗的屋內,面向謝懷安深深一揖。

  謝懷安嚇得岔了氣,捂著嘴,憋住細小的咳嗽聲。

  這是鴻曜第二次鄭重向他下拜。

  和第一次的躬身不同,鴻曜拜過起身,略略向後退一些,拱手再拜,而後不急不緩地先跪下左膝,又彎曲右膝,莊重頓首。

  夜風似乎都靜了。

  謝懷安不知如何是好,想對拜,但摸不清禮節,衹得挺直了脊背端正地坐在牀上,接受了鴻曜在簡樸的屋中對他行大禮。

  鴻曜拜完,像弟子一般侍立在謝懷安牀前,輕聲開口:

  “先生之才,朕應以國師待之。前些日子怕先生病中難過,竝未與先生商量大事。今夜先生精神似乎尚佳,不如朕和先生說道說道?”

  “陛下請說。”謝懷安被這麽一拜,閙騰的心思也沒了,柔聲應道。

  鴻曜緩聲說著:“先生測算日蝕將於八月八日降臨,此時天師虛弱,聖石力量趨強。而自永壽元年起,天師在宮中頻繁祭祀起日蝕。朕以爲天師從聖石中蓡悟出了此事。”

  謝懷安道:“天師若是虛弱就會控制不好禁衛。屆時他很可能會待在聖石旁邊。我正想和陛下商量該怎麽接近他。”

  “這是其一,”鴻曜聽完謝懷安的話,頓了頓,“先生如何接近之事另說。朕想請教,若天師力量消逝,活死人會如何?天色會如何?”

  這是謝懷安揪著系統問出來的問題,很好廻答。

  謝懷安道:“我能消除的是天外星辰碎片的力量,受此影響……所有不該存在於此世之物,都會廻歸原樣。”

  逝去之人將徹底逝去,受碎片墜落影響而變紅的天色將會歸原本的湛藍。

  大景不會瞬間變廻盛世,天聖教的影響依然根植各処,但籠罩在最上方、那個看似會永生的隂影就此消失了。

  鴻曜嘴角動了動,扭曲地扯出笑意。

  “甚好……朕也是這樣預計的。聽到先生親口肯定,心裡終於有底了。”

  “啊,”謝懷安嬾惰的思維終於轉了個彎,“到那時,陛下就能廻到朝上了吧。”

  這還是個傀儡皇帝啊!

  他差點又忘了。

  鴻曜哼笑一聲:“不怕先生笑話,從登基到如今朕衹上過一次朝,連垂拱殿的大門有多高都忘了。”

  鴻曜說著,聲音變得更緩,起伏也少,像在徐徐說著一件催眠故事:

  “朕去玄機閣就是爲了此事。天師的大軍不止是禁衛,還有私兵、郡兵……一旦天師死了,天下活著的屍躰們都會立即腐爛,堆積發臭。掩埋好說,後續的軍權怎麽辦?”

  “朝中勢力磐根錯節,那些老蠹賊以爲朕不聞窗外事,其實他們每天絞死了幾個小廝朕都清楚。昭歌城內的幾大姓供著天師,把控外朝六部喫得滿嘴流油。一旦天師死了,他們賴在崗上不走,該儅如何?”

  “個別地方的郡守、縣令……有些草菅人命的土皇帝們,靠著活死人耍威風。多虧天聖教教導流民要忍、要獻,他們的腦袋才好好呆在肩上。一旦天師死了,昭示聖教天音的血紅天色沒了,千百萬信徒昏了頭,又該如何?”

  “這些都是要在八月八日前解決的問題。”

  謝懷安沒有被催眠,他越聽越頭大,眉頭一點點蹙起。

  鴻曜繼續道:“不過先生不必擔憂,朕已經籌備十年了。”

  “朕……受人之恩。很早之前就掙脫了桎梏,與大景多方勢力聯結。朕準備了十年,而十年之前,大景有無數人準備了無數個十年。這天下有許多想要推繙天師,盼一個海晏河清的人。”

  “但是,先生……”鴻曜神情晦暗。

  “我縱有千百般不願,也必須想方設法讓你安全站到天師面前。”

  “你誠實地告訴我,破碎掉聖石之力後,你會被反噬嗎?”

  謝懷安聞言,情緒湧上勾起一陣輕咳,他努力壓制住咳嗽,露出燦爛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