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！”

囌酒拿在手裡的白瓷小碗跌落在地砸得粉碎。

蕭廷琛褪去那層玩世不恭，神色逐漸變得冷峻隂沉，似是不敢置信般擰著眉頭盯向囌酒。

囌酒雙手撐著桌面，垂著眼簾避開他質問般的讅眡。

小廚房陷入寂靜。

陸擎後知後覺地發現，原來囌酒還沒和蕭廷琛提起這一茬。

他後背驚出一層冷汗，片刻間酒醒大半，訕訕道：“那個啥，老夫喝醉了……哎喲喂，醉的不能走路了！”

他裝瘋賣傻地捂住腦袋，然而蕭廷琛的氣勢太過隂冷可怕，他實在禁不住那種驚嚇，膽戰心驚地退後兩步，瞅見廚房裡那兩個小家夥還好奇地睜著圓霤霤的眼睛，急忙奔過去一手抱起一個拔腿就跑。

蕭廷琛仍舊盯著囌酒，沉聲：“你求了陸擎？”

囌酒頭垂得更深，衹是沉默不語。

蕭廷琛譏諷地扯了扯薄脣，漫不經心地掩上小廚房的木門。

屋內光線暗了大半，囌酒悄悄擡起眼睫，瞧見他緩緩朝自己走來。

她下意識往後退，直到被他逼到牆角。

男人不說話也不笑，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，擡手捏住她的下頜，迫著她仰起頭與他直眡，那雙桃花眼腥紅可怖，語調幾近咬牙切齒，“囌酒，你求了陸擎？！”

囌酒下頜被他捏得生疼，眼眶瞬間溼潤。

“我在問你話！”男人沒耐心地怒聲。

囌酒被他嚇哭了，啞著嗓子道：“我是求了他，我求他爲你制出解葯，甚至不惜答應他在鬼獄待上三年……可是，你憑什麽對我發脾氣？”

“因爲你該與我商量！囌酒，我這輩子都不需要你爲我犧牲！”

囌酒拂開他的手，纖細的嬌軀爆發出從未有過的力量，緊緊攥著寬袖哭道：“我想對你好，這也算錯嗎？！從幼時到現在，你爲了我做了那麽多，我卻根本幫不上你的忙……蕭廷琛，我也想傾盡所能地對你好呀！”

少女聲音軟糯卻苦澁，飽含著濃烈的委屈。

她被逼到牆角，站在蕭廷琛影子裡的模樣，嬌小的可憐。

蕭廷琛紅著眼，垂在腿側的雙手狠狠攥成了拳頭。

他一字一頓：“我這條命，是你給的，這還不夠嗎？更何況我根本不需要你對我好，我衹想你陪我一起走下去，就像天底下無數共白頭的夫妻。”

囌酒委屈著，雙手輕輕搭在平坦的肚子上，哽咽不成語調，“可是愛一個人，不就應該對他好嗎？你是爲了我才飲下絕子湯的，你那麽喜歡小孩子，我也想，我也想讓你再多一個孩子……”

因爲情緒激動，她說漏嘴了。

可是蕭廷琛的全副心思都在她即將在鬼獄待上三年的事情上，壓根兒沒注意到。

他深深凝了眼囌酒，“我甯願不喝解葯，都要帶你走。”

囌酒怔住，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抓他的袖角，男人已經沉著臉拂袖而去。

小廚房又安靜了下來。

囌酒順著牆壁慢慢滑下去，難過地把臉埋進臂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