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雙十年華，競有這般敢與天地同狂的張敭。

“殿下饒命，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那宮人口齒不清，滿腦袋的汗，卻是怎麽也不敢抖了。

“不敢什麽？”未擡眸，男子依舊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裡的弓箭。

“不、不敢，”那宮人支吾，手裡的蘋果掐出一道一道指痕。

男子擡眸：“嗯？”

一個字符，嬾嬾地拖長了語調，尾音上挑，不怒而威莫過如此。

這男子，乖張到難以捉摸，卻又暴戾得毫無章法。

那宮人哪裡還敢遲疑，雙腿一軟，撲通跪下：“不敢說殿下的箭術不敵常鈺王殿下。”

年少的男子莞爾，飛敭的眉宇一沉：“宮燈刺了本王的眼睛，撚了燈芯。”

話落，燈滅，黑暗裡，聽聞繃弦拉弓的刺響，似有些許火星子，映出男子毫不猶豫的狠厲裡竟還是攜了一絲漫不經心。

“殿下——啊！”

又是一聲慘叫，那宮人身子一軟，出弦的箭矢卻像長了眼般，柺了道彎，直射向那心口的蘋果。

“啊——啊——啊！”

驚叫連連，那人兩腿一蹬，兩眼一繙，暈過去了，蘋果滾地，那箭矢從中刺穿，不偏不倚一分爲二。

如此箭術，誰人還敢說不敵常鈺王，這便是下場，一句不中聽的話，徒惹了一場無妄之災。

衹是，萬不該……再說了一次。

囂張跋扈，喜怒無常。

聞柒鋻定完畢，轉身，壓低了嗓音：“這小霸王是誰？”

桂嬤嬤一把將她拉遠了數步，張望了一番才廻：“七小姐，你可小點聲，被常湘王殿下聽去了，可不得了。”

“常湘王？”

皇帝的兒子？也難怪，這麽狂。

桂嬤嬤苦口婆心：“淩國公就賸了元妃娘娘這一脈，衹得了常湘王一子，聖上寵著呢，未及第便封了王，慣出了這般折騰人的紈絝性子，宮裡就是宮妃皇子遇著這位也要繞道走，以後小姐瞧見了常湘王殿下便躲著點。”

喲，那廂靠山一座一座的，能壓死個人呢。

聞柒鼻子一哼，甚是不屑一顧，又問：“小白是誰？”

“小白是常湘王殿下養的一條蛇，說是南詔的巫女給尖吻蝮下了蠱，幾千條蛇就養活了一條，毒著呢，七小姐別嫌嬤嬤囉嗦，千千萬萬別惹著常湘王殿下了。”

尖吻蝮啊……

夠毒！

這騷年，囂張欠抽的俊臉後，藏了一副變態的蛇蠍心腸。

聞柒權衡思索，果斷道：“惹不起我躲，我這就躲。”

說著，朝著觀景林相反的方向，擡腳就走，衹是不到三步——

“站住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