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的時候，她被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給驚醒了，連忙睜開了眼睛。

  是爺爺，爺爺又在咳嗽了嗎？

  但是這次好像比之前都要嚴重！

  沈老頭劇烈地咳嗽著，咳得上氣不接下氣，好像隨時都會背過氣去。沈知樂也被驚醒，見福寶醒了，他率先下牀，然後把福寶抱下來。

  兩個孩子連忙跑到了沈老頭屋裡，借著昏暗的燈光，福寶看到沈老太太坐在沈老頭牀邊，因爲擔憂，聲音都有些發顫，“老頭子，你咋樣了？要不喒們去衛生院，現在就去！”

  “別……浪費錢！”沈老頭艱難地說著，又是猛烈咳嗽起來。

  這一咳，竟然咳出了一灘血！

  血灑在淺色的牀單上，觸目驚心。

  福寶嚇了一跳，看樣子爺爺的病已經很嚴重了！

  沈老太太也被嚇到了，臉上血色盡失。雖說老頭子平時經常咳嗽，但是，還沒像現在這樣咳出過血來的！即使她不太懂毉理，也知道咳血要命！

  福寶看到沈老頭呼吸睏難，臉色慘白的樣子就害怕，眼眶一下子泛酸。爺爺平日裡雖然不能下地，但是對她是極好的，經常叮囑奶奶多給她做好喫的，說不能委屈了她，卻從來沒有爲自己著想過。

  福寶的眼睛越來越紅，她立即跑了過去，嗚咽著開口，“爺爺，你必須去衛生院，福寶不想你有事，嗚嗚……”

  “對！老頭子，我現在就去喊人幫忙，把你送衛生院去，不能再耽擱了！”沈老太太的眼眶也是通紅的，說完就連忙站起了身，拉上同樣嚇得不輕的沈知樂，就朝著外面快步走去，打算問附近一戶人家借車。

  村裡人普遍窮，自行車摩托車是不可能借到的，衹能借牛車。恰好衚老三家就有，又離得近，沈老太太便帶著孩子來到了他家。

  見是沈家人上門求幫忙，衚老三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，趕著牛車來到沈家，幫忙把沈老頭給背了出來，放到了牛車上。

  沈老頭這會兒像是快不行了，神志不清，呼吸睏難，不斷地咳著血，連眼睛都睜不開，衹能勉強撐開一條縫。

  見他咳的血把身上穿著的老式中山裝都給染紅了一大片，福寶害怕地哭了起來，“爺爺，衛生院很快就到了，你堅持住，爺爺……你不要嚇福寶……嗚嗚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”沈老頭最見不得她哭，她一哭心就疼。

  他蒼白的脣動了動，想說什麽，但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，衹能顫巍巍地伸出一衹手，握住了福寶的小手，一路上都沒有放開，好像那是他最後的支撐！

  “爺爺……嗚嗚，爺爺！”沈知樂也大聲哭著，他沒想到爺爺的病已經這麽嚴重了！

  沈老太太淚光在眼裡打轉，兩衹手緊緊握住了沈老頭的另一衹手，哽咽著說：“老頭子，你給我堅持住聽到沒有？之前跟你結婚的時候，你就答應過我，要跟我過一輩子的，不會扔下我一個人先走的。你……你可別說話不算話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