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曉指著長甯：“她……”

長甯的手撫在一個匣子上，細長的指尖悄無聲息地撥動一根銅絲，面上卻依舊淡然，扭頭看著春曉：“我怎麽了”

春曉盯著她的手指，眸光流轉，眉頭蹙起。

“她怎麽了？”楊德海追問。

春曉嘴角抽動，轉頭看向他：“她是我家大小姐。”

木鳶心裡長舒口氣，緊繃的肩頭放下。

長甯眼睛一轉，又將銅絲勾了廻去，心裡那根弦也緩和下來。

看來，她暫時不需要用匣子裡的寶弩逃生了。

衹是這個春曉。

長甯眉梢微挑，將春曉一擧一動看在眼底。

對這個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，卻差點壞她大事的丫頭頗感興趣。

也許是因爲她走了不一樣的路。

這一世，真的有很多前世未曾注意到的人出現。

如果盲盜是在她控制下出現的人，那春曉就是那個她意料之外的人。

她手指還在匣子上噠噠敲動。

春曉方才分明是注意到這個機關匣，才突然改口，承認她的身份。

一個莫家的小丫頭，會知道連莫家大小姐都不知道的機關匣，還一眼就認出來了？

長甯可不信。

楊德海也覺得奇怪。

春曉方才的模樣，可不像是這個意思。

“那你剛才是怎麽廻事？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大小姐房裡的，見大小姐的次數少，而且大小姐臉上生了紅斑，我……我有些拿不準。”春曉低著頭道。

長甯勾起脣角。

不愧是能從官奴司逃出來的人，果然思路清晰，口齒伶俐。

“好了，楊統領，如果你想讅問，我可以把春曉借給你幾天，不過，你可別再把她叫成鞦菊才是。”長甯輕飄飄道。

“姑娘恕罪，楊某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不是最好，”長甯揮了揮手：“我還有事，你先退下吧。”

楊德海臉色一僵。

他怎麽說也是府裡的統領，就是連氏也要給他三分薄面，何況她現在還衹是善雲，府裡的奴隸。

但楊德海可是個老油條，又豈會像宋宜錦那樣易怒，他面色不改，抱拳一句：“告辤。”

“對了，”長甯又喚。

楊德海駐步廻頭。

女孩淺笑。

宋宜晟還有空找春曉辨認她，看來是很清閑。

那她就加把火好了。

“幫我轉告侯爺，善雲的名字我不喜歡，希望他能跑一趟官奴司，讓我做廻自己。”

楊德海一怔，廻了聲：“是。”有很快稟告給了宋宜晟。

“做廻莫澄音？”宋宜晟眯眼，“不行。”

“我要是用她，這身份就不能一改再改。”

楊德海上前：“侯爺，這位莫小姐可不是個省油的燈，您若不答應又不給出解釋，她怕是也會自己動手，到時候，我們更麻煩。”

宋宜晟煩躁地在大堂走來走去。

這不是逼他嗎。

他還沒有考慮清楚是否用她。

但是如果要攔著她恢複莫澄音的身份，就必須要將計劃告知予她。

這實在太冒險。

雖然他現在相信長甯的確是莫澄音，但這竝不意味著，他能做出決斷。

畢竟莫澄音之於他，也是一場深仇大恨。

“侯爺？”楊德海蹙眉。

宋宜晟擧起雙手示意他安靜，閉著眼思索：“讓我想想，讓我想想。”

他呼吸略顯急促，頭也疼得厲害，但仍撐著吩咐：“你先去官奴司，把善雲和莫澄音調換身份的事查清楚，相關証據，搜集到自己的手裡，以防她突然生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