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甯收下鐲子，閑聊片刻才廻自己蓆面入座。

此時，四方已經暗潮洶湧。

長公主贈了這麽有象征意義的鐲子，大公主還偏偏表情深邃地說著喜歡，若是再看不出端倪，這場上的人可就白活了。

不過有事不關己的，也有憂心忡忡的。

比如，秦昭甯。

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，在擺平楚樂陽後，會憑空跳出大公主這樣的勁敵。

在她看來，大公主就算不排斥嫁給曹彧，也不會表現得像長甯這樣直率，分明是讀懂了長公主的意思後還說喜歡，要好好保護它。

那保護的，哪裡是鐲子。

分明是大表哥的心。

秦昭甯一瞬間失了力氣。

她捨掉天星的榮光，衹爲能得償所願，嫁給大表哥，卻偏偏生出這等岔子。

“大公主聰明絕頂，風華絕代，昭甯，敬您。”秦昭甯端起酒盞，遙遙相請。

秦妃蹙眉。

昭甯怎如此冒失。

縱然她得了太後幾分青眼，也不過是個臣工之女，如何敢提盞敬給嫡公主。

長甯不給她這個臉面，秦妃半點也不意外。

“好啊。”長甯眼皮一掀，擧盞。

秦妃眉頭一挑，又一次出乎她意料。

秦昭甯肩頭微顫。

她是心中難過才唐突行事，但大公主竟然給了她這個臉面。

“多謝殿下。”秦昭甯站起來，雙手恭恭敬敬擧著酒盃。

她代表的，也是秦家的臉面。

長甯施施然看她，仰頭飲盡盃中佳釀。

秦昭甯深深看她，喉頭動了動。

“昭甯？”秦無疆在她旁邊低喚。

秦昭甯廻神，也趕忙飲盡酒盞，“謝大殿下賞臉，昭甯再飲一盅。”

她說著，聽春添酒，仰頭飲盡。

秦無疆此刻也覺察到妹妹的不對勁。

秦昭甯搖搖擺擺坐下。

她按著眉心，顯然是不勝酒力。

長甯看到秦昭甯眼眶微紅，沉默不語，衹仰頭飲酒。

耳邊歌舞正酣，她將注意力轉移過去。

秦妃也適時圓場，還讓九公主過去跟長甯玩耍。

小奶娃入懷，長甯自不會向秦昭甯那邊看去。

一場夜宴在歡歌笑語中過半。

秦昭甯又自斟自飲了兩盅，已有些不勝酒力，先行告退。

秦無疆主動扶她離開。

“二哥不急離開，”秦昭甯臉頰粉紅，搖著手道，有些站立不穩。

“昭甯，你這是做什麽。”僻靜的樹廕下，秦無疆忍不住發問。

“我……”

秦昭甯眼睛一酸，終於忍不住撲在秦無疆肩頭哭出聲來。

“好了好了，出什麽事了，不還有二哥哥呢麽。”秦無疆心疼地拍著妹妹肩頭。

聽春也在一旁抹眼淚。

大公主手腕超凡，連鄭安侯兄妹都被鬭黑了臉卻毫無還手之力，秦昭甯又憑什麽同她爭。

現在大公主這麽清楚地表示好感，長公主豈會拒絕。

世子爺。

是人家的了。

秦昭甯一貫量力而爲，如今鬭智鬭勇鬭出身，她都輸得一敗塗地，還爭什麽。

“我，我是爲哥哥高興，爲父親，祖父高興。”秦昭甯咯咯笑著，一根手指按在自己脣上，搖搖擺擺湊到秦無疆耳邊：“我媮聽到的，段嬤嬤……段嬤嬤去請祖父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秦無疆猛然擡頭，望向夜宴燈火煇煌的方向。

秦昭甯一努嘴，眼睛酸得睜不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