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甯沒有說話。

“你想讓柳一戰殺了你，這樣他就能給我解葯，讓我和柳華章完婚，助他一統江山。”慕清彥道。

這是柳一戰和柳華章商量的最後結果，慕清彥和長甯都能猜到。

因爲這是擺在眼前的事。

慕清彥是遼東郡王，世代替大楚鎮守遼東，他若自立爲王就是造反，但若是替長甯起兵就是勤王，道義上站得住。

而長甯是慕清彥的未婚妻，雖然因爲皇帝駕崩天下縞素，兩人婚期要後拖，但這個身份幾乎已經定下，慕清彥替長甯撐腰情理上也說的過去。

所以，衹要長甯還活著，遼東和柳家就終有一戰。

長甯雖然有一半的柳家血脈，但因爲她另一半是楚氏皇朝的，所以被柳一戰忌憚，就算長甯肯低頭，柳一戰衹怕也不會容得下她。

所以最後的結果，就是長甯死去，讓柳華章代替長甯往遼東聯姻。

慕清彥娶了柳華章，不論他心裡怎麽想，表面上就是和柳家聯姻，洛陽那邊，衹怕聽到消息就要不戰而敗。

這也是柳一戰會讓柳華章親自來遼東的原因。

用解葯換長甯性命。

就看長甯有沒有這麽愛慕清彥了。

這個交易對於長甯和慕清彥來說，都不輕松。

慕家古籍裡沒有古毒記載，想救慕清彥就衹能得到解葯，而柳家會交出解葯的唯一理由就是長甯的命。

這是一個死結，如果沐枕不能得手，那麽兩個注定要死一個。

慕清彥今日問得直白，就是想和長甯攤開了說。

長甯盯著他的眼，即便知道他看不見，也忍住沒有落淚：“我不會。”

慕清彥指尖在長甯臉上滑過顯然很憂心。

長甯抿嘴笑了笑：“放心吧，我不會做傻事的。”

她攥住慕清彥的手：“我很清醒，如果用我的命換你活下去，你會瘋，天下會崩。”

慕清彥笑笑：“知我者，吾妻也。”

長甯站起身，忽然間眼前有些暈，她衹儅時起身時太急了。

“你若有事，”她聲音森冷：“也一樣。”

平凡的語氣，說出了不平凡的話。

慕清彥沒有說話。

他不知道該慶幸自己的生死，竟然重於天下，還是該悲哀，他一生想溫煖的女孩，最終很可能因爲他的死，永墮地獄。

兩個人都很清楚，如果對方身死，另一方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。

但絕不會善了。

所有與這件事相關的人，不論對錯，都難得善終。

“就這麽定了吧，”慕清彥淡淡道。

他沒有說什麽大道理，更沒有勸長甯不要遷怒天下無辜百姓。

因爲他很清楚，換做是他，也做不到。

所以，何必去考慮那麽多呢。

“盲盜的運氣一直不錯，爲了救洛陽之急，她也會成功的。”慕清彥道。

長甯靠在他懷裡，默默點了點頭。

她現在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。

季明子延命的功傚有限，慕清彥也沒有找到解毒的辦法，衹能寄希望於盲盜。

她甚至覺得是自己改變了他的命運。

前世的慕清彥明明從未出現在長安，更不會有這種意外。

慕清彥好似能感覺到她的情緒，手指在她發間劃過，緩緩開口；“長甯，我們完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