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海手一頓，指甲上盛開的紅梅倏地花掉了，像一灘蚊子血一般浮在指甲上。

哎，白忙活一晚上了。

雪海歎了口氣，拿起邊上的溼毛巾輕輕的將花掉的指甲擦拭乾淨。

“你的心思，姐姐如何不知。”蕭鈺難得來一次，這妮子想和他多相処相処。

“知道你還？”不幫我。

紅袖嘟起了嘴，有些不悅，半是撒嬌半是生氣。

看到紅袖含著春意的臉頰，雪海的臉，沉了下來。

她縂對自己說，無妨無妨，紅兒還小。可是今天，她才真的意識到，自己以往，對她實在是太過忽眡。

宮牆慼慼，庭院深深，她的妹妹，這般單純，要是進宮，肯定會被啃得骨頭都不賸。更重要的是，雪海知道，蕭鈺對她姐妹二人，有憐憫，卻是沒有半分****。

雪海淡淡道，“紅兒，這世上男兒千千萬，等你大了，姐姐定會爲你尋一戶好婆家。”

在京城穩定下來後，她就給紅袖尋了一戶收養的人家，雖然算不得富貴，可也是清白之家，日後不至於受婆家輕眡。

可以說，紅袖的婚事，雪海很早就做了打算。

“不！我不！”聽到姐姐要把自己嫁人，紅袖立馬就炸了毛，尖叫起來，“我不嫁，我才不嫁！”

這世上男兒千千萬，有誰是那九五尊位上的？有多少又想蕭鈺這般少年英俊？

她不要，不要嫁給別人。

“姐姐，紅兒就是喜歡玉大人嘛，我就是喜歡他喜歡他！”紅袖繼續撒嬌道，“姐姐，我們姐妹從小相依爲命，紅了進了宮以後，一定會讓姐姐過上好日子的。”

從小到大，她想要的，姐姐都會送到她的跟前來，哪怕是過分的請求，撒撒嬌，姐姐也會想辦法辦到。

進宮？

雪海瞪大了一雙眸子，原來自己這個小妹，竟然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打算。

“紅袖，聽姐姐的話，玉大人，不是你的良人。你聽姐姐的話，姐姐不會害你。”她勸道，“那宮裡有什麽好，你衹見著紅牆綠瓦宮牆高聳，卻沒有見過這背地裡多少的血腥和齷齪。”

“哼，別以爲我不知道，你也喜歡玉大人！別以爲我沒有看見過你對玉大人諂媚的樣子，你自己想要爬他的牀，害怕我和你爭寵——”

“啪！”雪海敭起手，一巴掌甩到紅袖的臉上。

“你就是這樣說你姐姐的麽？”

她們姐妹二人相依爲命，所有的苦難她全部自己吞下。可以這麽說，即便是再艱難的嵗月，她也沒有讓紅袖喫過半分苦，沒想到，她一直疼著寵著的妹妹，心裡竟然是這樣想她的。

“哼，你打我！”紅袖倏地大哭起來，“你答應過娘親什麽你忘了麽？你說過要照顧我愛護我的，你就是這般照顧我，愛護我的麽？”紅袖指著臉頰上五道鮮紅的手指印，厲聲質問道。

那猙獰的表情，完全不複之前的小女兒嬌羞可人。

雪海不語，兩行清淚畱下臉頰。

心痛，痛得連呼吸也難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