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殿門，沁如幾人就看見了外面的陣仗：兩騎車駕已經候在殿前，趙琦等八人一副整裝待發的模樣，另外還有二十來個羽林衛。

將包袱放上馬車，沁蘭小聲道：“王爺怎麽忽然出門啊，葯王穀在江南吧，這麽遠，快過年了。”

沁如瞥了她一眼，示意她別多話。

幾人放好東西，退開幾步，恭敬立在一旁。

慕容景緊攥著囌墨晚的手，帶著人從殿中出來。封越拎著一個半大的木箱子跟在後頭，那箱子裡裝著重要信件，以及筆墨。

登上車，囌墨晚發現馬車裡又加了好幾層軟墊，就和踩在棉花上似的。

忽然，外面響起魏嬤嬤的聲音。

她說著一路保重的話，顯然是知道要出遠門了。

下一瞬，慕容景往車裡遞東西，囌墨晚伸手去接，發現是幾大包葯材。

應該是魏嬤嬤送來的。

隔著馬車壁，魏嬤嬤喊了聲‘王妃’，囌墨晚在裡頭應了。

衹聽魏嬤嬤道：“您可要小心身子，如今月份大起來，馬虎不得！天氣冷，您記得多添些衣物！”

還是一如既往的嘮叨。

囌墨晚眼眶微微發熱，應道：“嬤嬤不必擔心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衹聽魏嬤嬤又道：“王爺，如今吟霜不在，派誰跟著去伺候？”

慕容景沒說話，囌墨晚聽見了沁如的聲音。

“王爺，讓奴婢去吧。”

囌墨晚正想拒絕，就聽慕容景道：“不必，清荷在凰城，有她一人即可。”

魏嬤嬤不再勸，慕容景上了馬車來。

囌墨晚看他臉色，暫時不敢搭話，乖乖抱著個羢毯縮在角落。

馬車緩緩而動。

兩人誰都沒有說話，氣氛有些凝滯。

直到出了府，慕容景才朝她挪過來。囌墨晚趕緊討好的看著他，慕容景卻好似沒看到她目光，忽略了個徹底。

他在她邊上坐了，然後又安靜下來。

囌墨晚朝他挪了挪，兩人幾乎挨在一起。

見他沒反應，囌墨晚又伸手去抱他手臂，然後擡眸看他。

慕容景終究還是捨不得。

他伸手，將她撈在懷裡。

“我知道錯了。”囌墨晚扯了扯他的衣襟，“你別生氣了。”

“本王沒有生你的氣。”慕容景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，“本王是在害怕。”

“你怕什麽？”

囌墨晚伸手抱住他脖頸，將臉埋在他頸間，聲音有些低啞，“就算蠱毒發作，大不了變成一個木頭人，難道你會嫌棄我嗎？”

“那你呢？”

慕容景的手撫上她側臉，動作輕柔至極，似乎怕一碰就碎。

他低低的道：“換了本王，你會不會嫌棄。”

囌墨晚忽然明白了。

明白了他爲何非要帶她去葯王穀，還說能解離魂蠱。

一瞬間，她心裡好似被塞滿了什麽東西，麻麻的，酸酸的，那滋味直沖上鼻間，惹得她眼淚又滾落出來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道。

慕容景收攏了手臂，下巴在她腮邊蹭了蹭，沒再說話。

這是第二次去江南，走得還是一樣的路線。

衹不過，這次沒有在沿途客棧投宿，馬車日夜兼程不停歇，慕容景一直抱著她不離手。

第三天傍晚的時候，正好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。

城裡爆竹聲連成一片，此起彼伏。

大街兩旁的人家都高高掛著紅燈籠，洋溢著濃濃的喜氣。

過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