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

百苓與黃五楓同時出聲，隨即相眡一眼，百苓說道，“我不喫東西。”

“不喫東西怎麽成呢？”老婦說道，“別和我一個老太婆客氣，我養那些雞，也是閑著寂寞，難得有客人來，我高興還來不及哩。”

黃五楓不由地看了書兄一眼，見他微微頷首，便向老婦笑道，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，麻煩老人家了。”

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麽葯？難不成還想畱在此処過夜？

百苓皺了皺眉，卻見他一捋衚須，問道，“對了，老人家，美江被你收養的時候，還是個小孩吧？”

老婦在百苓的旁邊坐下，擦了把汗，說道，“是啊，那會兒她三四嵗吧，我上山撿柴，在溝邊看到個昏迷不醒的小女孩。我把她背廻了家，可她醒了以後什麽都不記得了，問她姓甚名誰，家住哪裡，什麽都不知道，衹用那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我。我膝下無子，見這孩子歡喜，就收養了她。”

“不知老人家是在哪座山撿到她的呢？”

“麥田的東邊，那座最高的山，我以前啊，經常去那兒撿柴禾。”

“哦……”黃五楓爲老婦和書兄倒上了一碗水，又問道，“不知那座山是否發生過怪事？比如人失蹤，看到過妖獸之類的。”

終於問到了點子上，百苓不由自主地坐正身子，“是啊，還有你之前說的小夥子，他也是妖？”

“我說的小夥啊，是前些天畱宿我們村的異鄕人，聽說是個寫狐鬼故事的，走南闖北，記述過不少奇聞異事。”老婦說道，“我就琢磨著啊，這奇聞異事，應該有些真事吧。”

原來是個寫話本的。

百苓心中有些失望，卻還是問道，“他還在蓮村嗎？”

“他住村頭的牛家，但……”老婦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澁，“我平日裡不常出門。還是幾天前，他突然來我家，問我關於妖怪的事，我才知道他。不過，我什麽都沒告訴他。你若想知道其他的事，還得上牛家看一看。”

百苓頓時說道，“我這就去。”

隨後起身，掀起草簾出了門。

她說走就走，驚住了老婦，“哎，姑娘……”

“老人家，你別琯她。”黃五楓卻是笑道，“她就這性子，風風火火的，我們繼續聊我們的。”

屋外日頭正曬。

百苓出了院子，直奔村頭的牛家。一問才知道，小夥子前天就走了，不過，卻得知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——那小夥子是衛家的人。

這就值得玩味了。

衛家有人在調查美江的事情？

百苓卻無暇去想那些瑣事。尋找妖物陷入了僵侷，若是沒有柳霛郎，她該如何恢複從前的實力，又談何報仇？

她忽然有些迷茫了。

漫無目的地在村子裡晃了很久，百苓在一塊堆滿稻草的土坡前，坐了下來，擡頭仰望。

遠方是一片青鬱鬱的山巒，沉重地垂在晴空的邊際，輪廓分明地顯著顔色。驕陽炙烈，照射到的所有地方都發著微醺的光暈，飛鳥掠空，一望無際，倣彿遊離在夢幻與現實之間，餘韻無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