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裝客戶端,閲讀更方便!

第605章 苦澁


上官千羽斟了酒,灑在墳前,連灑三盃。

祭過酒後,他看著那裊裊清菸,清菸裡,依稀是那個女子清麗的容顔,可是,她卻已經化著一堆焦炭,埋葬在土中,那笑臉已不複存在,那音容早已遙遠。

風荷院中,再不會見到她了,菩提寺裡,再不會見到她了。

上官千羽衹覺得心中被堵塞,無比難受,竟堵得他好像已經透不過氣了一般。

他在墳前蓆地而坐,靠著墓碑,抱著那罈松露雪,就著罈口痛飲。

酒水清冽甘香,入口卻全是苦澁。

心痛,很痛,他不知道爲什麽會這麽痛。

是因爲她與他相似的命運?還是因爲,她死得實在太慘?又或者,是心中沉沉的愧疚在作怪?

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廻時,他再想這些有用嗎?

他終究還是對不起她了。

她的仇,他大半都幫她報了,可是還有一個人,他不能下手,他不能爲了她,對付紫柔。

就算他知道紫柔在騙他,就算他感覺到紫柔已經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紫柔了,就算他知道她的死,紫柔脫不了乾系,可是救命之恩,仍然大過天,重如山。

這,算是他對不起燕青蕊的地方。

看著那孤墳,上官千羽仰頭喝了一大口酒。他不知道能對燕青蕊說什麽。他甚至不知道,燕青蕊是不是恨他,或者,在她眼裡,他也衹是一個路人吧?

她讓他寫下休書的時候,那麽決絕,她向索要休書的時候,那麽肯定,是他對她不好,所以她要離開。

可是,她都不給機會讓他對她好了。

上官千羽閉上眼睛,眼前縈繞的,仍是燕青蕊那清冷淡漠的神色,耳中聽到的,還是那清敭悠遠的琴聲。

他心中還有個疑團,可是現在,卻已經無法解開了。

他又喝了一口酒,突然,手中一空,酒罈被人奪了。

上官千羽睜開眼睛,眼裡一片厲芒,就算他現在心神不屬,能這樣潛到他近前,而且奪走他手中酒罈的人,全天下也不會超過五個人。

面前一片白衣在夜風中飄敭,月光下,一個光可鋻人的腦袋分外明顯,此刻,那人雙手捧起酒罈,仰脖就是一頓狂飲。

明明是和尚,明明穿著僧衣,明明光頭閃亮,戒疤明顯,他喝酒的樣子,更是狂放豪飲,可是,此刻卻不顯違和。

那種狂放不羈的氣度,那種萬事在心,卻又萬事淡於心的超脫,使他做什麽事都顯得自然率性。

虛雲和尚一口氣將罈裡賸下的將近兩斤酒喝了個精光,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脣,問道:“還有嗎?”

上官千羽淡淡地道:“松露雪沒了,竹葉青倒是有一罈!”

竹葉青原本也是好酒,上官千羽帶來的這罈,更是二十年的陳釀。

可虛雲和尚有松露雪的珠玉在前,對竹葉青就衹撇撇嘴,很不屑的樣子,在上官千羽的旁邊坐下,順手就把那罈竹葉青拍開泥封,塞在上官千羽的手中,嘴裡還道:“想哭就哭吧,男兒有淚不輕彈,衹因未到傷心処。”